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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我又去走路。

之前我的夜晚大多都是在醫院復健室渡過,五月份起有時會去散步,大概走個一小時(詳980526到底……可以撐多久?》),七月份又去上皮拉提斯的課(詳980716拉扯吧,肌肉!》),漸漸便沒往復健室跑了。

今年農曆因閏月之故,昨天雖是七月十九,但若以往年來算,該是陰曆八月下旬了。我邊走邊斜眼睨著高懸天際那又大又圓的月亮,想起L爸小時因奶奶說「用手指月亮會被割耳朵」而畏懼不已,便要哈哈大笑起來。當L爸把這個不實的警告轉知給還在唸國小的我時,雖然半信半疑,但總的來說,疑的程度比信的多。後來趁著四下無人,我打直了右手手臂,伸出了食指對準月亮,然後──

不到一秒鐘便趕緊縮手回來。

「嗯,好歹我總算指了月亮啦!我就不信她晚上會來割我耳朵,哈!」還只是一個小學生,哪來這麼古怪的想法啊!

 

先前在散步回家途中,發現有條不常經過的巷子,看上去車子並不多,遂想找機會走一走。後來果然證明那路線不錯,車少又安靜,還通往舊鐵道改建的步道呢。這條名曰「鐵馬道」的步道整齊又安全,且四週環境舒適,已成為T市人運動的好去處之一。夜間在此散步的人可真不少,因我只獨身一人,有非常多的空閒時間東看西看。昨晚走了約一個半小時,匯整如下:

先前我曾騎著小卡至鐵馬道,但夜間昏暗,這時還騎車就有點危險了。但還是有幾個零星的年輕人騎著腳踏車,大喇喇的呼嘯衝過;更有甚者,車前車後都沒有裝燈,在黑漆抹烏的窄道上飆車,實在害人又害己呀!

正當我對兩個「咻」一聲竄過身邊、嘻嘻哈哈的年輕男孩嘆氣時,後頭傳來一陣「叮噹」之聲,這是騎士要我們行人讓路的訊號呢!側身往右後,看見一個髮長及腰的女學生,騎著淑女車緩緩徐行。

「哦哦哦,那麼長的頭髮耶!」我的第一個念頭竟是這個。「洗起來一定很麻煩吧!」我不自覺也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差不多只是領下1617公分的長度,就已經快把我給逼瘋了,更何況是這樣一頭橫亙過背的青絲啊。

 

還沒從長髮女孩的震懾中清醒過來,又發現前方有另一個「怪人」,立時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此怪人應是位中年婦女,明明是非常涼爽的夏夜,她卻戴了副大口罩──是那種可以遮住半張臉和脖子的超大防曬口罩(我認為這不能算是「口」罩,而是「面」罩的等級了)。不知想她遮擋什麼,月光嗎?還是患了感冒?要讓我戴上這種口罩,肯定沒法呼吸,何況還要運動哩!

更詭異的是,她右手拿了支羽球拍,邊走邊做出揮拍的動作。我嚇得閃開了去,就怕被球拍給K到,那真是無妄之災啊!

 

週末出來運動的民眾明顯變少,走著走著,發現已來到一處較荒僻的地段,而且──方才分明還摩肩擦踵的人群,竟不知在何時都無聲無息的消失了。我感到有點恐怖,但又想撐著走完,就在猶豫徬徨時,卻看見口罩女揮拍的身影在前方隱隱約約的閃動著。

隨著廿公尺一盞的路燈,她也跟著忽明忽暗的時隱時現。我和她保持著約十公尺的距離,不知怎的,有這麼一位「同伴」讓我感到放心不少。心情一鬆後,我又開始放嗓開歌了起來。就這樣,我們一前一後的走了超過半小時,最後她在某個出口離開,那時我已重回市區,人、車、房子也都多了起來。

望著口罩女揮拍的背影,我悄聲的和她道了句「再見」。她應該不知道身後有這麼一位心思百轉千迴的人,與她同行了好一陣子吧!

 

此行的目標是從市區的鐵馬道走到N酒店,這段路不算短,沒有計步器的我也無從得知正確的里程數。走過HS國中後,兩旁的住家少了,稻田和空地多了,幸而有口罩女的陪伴,我才能堅持走下去。

出發後約50分鐘,終於來到N酒店。N酒店乃本市地標,外觀呈格子狀下降的梯形。據說住房率不佳,但其造型的確特殊,尤其到了夜間燈火通明,更是搶眼。望著矗立眼前的酒店,我開心的笑了,終於──終於讓我走到這兒來啦!

回程時經過田邊,一陣泥土摻和野草的濕濡氣味傳來,我深深吐吶著,發覺並不怎麼喜歡,但這就是所謂「大自然」的氣息吧!衝著親近自然的念頭,於是重重又吸了幾口,後來發覺此舉實在愚蠢(幸而沒人發現),便加快腳步離開了。

十來分鐘後又經過HS國中,每回經過此處總有一股暗香流動,我猜想大約是夜來香一類的植物。但慚愧的很,我從來也沒見過夜來香,更遑論正確判別這香氣的主人為何了。又或者,其實我曾見過夜來香,但不識盧山真面目罷。

這暗香從前我家附近也有,只要是夜間轉進巷子就能嗅到。其實我一向認為這股香氣太濃太豔,聞久了就變質成一種令人反胃和頭痛的氣味。到底是誰人會種這種植物?難道他們聞不膩嗎?嗯,想不通。

 

跨過一個路口後,此處鐵馬道左側是本地的一個劇團,他們常在此處練舞。這陣子跳的是佛朗明哥。不知是要練習舞者膽量,抑或舞蹈教室裡太悶太熱,所以才逃了出來?

鐵馬道已快走完,正當我沉浸在王菲演唱鄧麗君《雪中蓮》的歌聲裡,後頭卻傳來一陣轟隆轟隆的聲響。初時我以為是打雷,還抬頭看了看天空,但隨著轟隆聲的迫近,也不必再繼續猜測,因為謎底正從我的左側滑翔而過。

兩個小男孩穿著直排輪鞋,在鐵馬道上來回奔馳著,輪子滑過枕木鋪製的步道,次第發出「喀啦喀啦」和「轟隆轟隆」的巨大噪音來。小兄弟玩得很開心,他們的父母一前一後跟著,嘴裡不時警告著「小心啊!」、「溜慢點」。但我認為這根本就是偽善。

這種地方完全不適合玩直排輪,撇開場地狹小不說,時值夜晚,燈光、視線都較日間為差,小孩子的反應力和警覺心也還不足,撞到了誰算誰倒楣。您說那對父母會虛心承認都是他們的錯嗎?

我看很難。

 

我皺了皺眉,加快腳步離開鐵馬道。到了沒路走時,只能右轉上馬路了,這時也有「重回人間」的感覺了。這時我正戰戰兢兢的走在市區的大馬路旁,因為人來車往實在太吵,只得把MP3的音量轉大,方才的寧靜悠閒,隨著鐵馬道的終點也宣告結束了。

九點零八分的時刻,家家戶戶不能例外的,群聚客廳盯著一個發光的大盒子(現在許多人家已換成扁平薄片了),或者他們房裡還有其他的盒子呢!

啊,在客廳裡坐成沙發馬鈴薯該多麼輕鬆愉快,為什麼我要來這裡走路呢?此時我口乾舌燥(不能否認有很大一部份原因是由於我沿路唱歌造成),戴在右手上權充擦汗之用的護腕也吸飽了;汗水更是不時溜過濕透的髮和領子,直接滴進後頸,每每都讓我嚇一跳。

是啊,為什麼呢?

呵,我也說不上來呢!或許是電視節目都挺無聊,也或許是因為我就是太無聊。

 

每回走到家附近的堤防,都會有一陣安心的歸屬感。鐵馬道縱然好,但畢竟不太熟悉;堤防路程雖短又沒風景可看,但「遠遊」歸來的我見到它,總是十分開心的。

前方一對銀髮夫妻手牽著手,慢慢的走著,我瞧著很是羨慕。夜間散步這許多回,當屬年輕情侶十指緊扣蹦著跳著、喁喁細語的畫面最常見了;但那中年夫婦、挺著大肚的孕夫妻、甚至老爺爺老奶奶的牽手漫步,才最是叫人動容的啊。如果我也能有這樣一同散步的另一半,該會是多幸福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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