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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我們長榮大學座落於台南縣歸仁鄉,環境也算是「地靈人傑」,附近有台南機場、高鐵台南站(我唸書時還沒有,後來才有的)、成功大學航太實驗場、隸屬於糖廠的虎山高爾夫球場和台南監獄。

沒錯,監獄。它的全名叫「台灣台南監獄」。

 

剛發現學校附近竟然有監獄時,著實感到有點OOXX。監獄所在的位置,也正是要去歸仁鬧區的必經之路,當時我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這監獄四週挺荒涼,可就在監獄建築物旁,卻有好幾家「怪怪的」店,每家店門前都矗立著招牌,上頭寫著偌大的「會客菜」或「代客寄菜」等大字。

什麼是會客菜啊?代客寄菜又是啥碗糕?「寄」菜是要寄給誰呢?

這種「小吃店」(在我眼裡,他們的確是小吃店的規模而已)的菜有那麼優嗎?還有人會來這裡訂菜,然後再郵寄回家吃嗎?再說,這種開在監獄旁的小吃店,有誰會去光顧呢?況且我來來回回經過了那麼多趟,從沒見過有客人在裡頭用餐,他們怎麼不會倒店呢?

 

好了,知道什麼是「會客菜」的諸位,您們也別笑我了,別說我當時只是個菜巴巴的大學生,這種事根本不曾出現在我的知識系統內;而且我們T市的監獄旁,也沒這種店家呀!平常我們和人聊天,也不會聊到有關「監獄」的話題。所以對此無知,應該還算可以原諒吧?

現在我就直接揭曉謎底好了(特別聲明:這可是後來我自己想通的,然後再找人確認,証實我想得沒錯):

所謂的會客菜就是受刑人親友探監時,可以自備好吃好喝的食物寄送。但因外帶菜餚在防範夾帶違禁品的安全考量下,其種類和數量都有規定,有殼的好比花生、瓜子,和能釀酒的葡萄、鳳梨等,這些都不准帶的,因此便造就了「會客菜」這門行業的產生。如此,親友們只需花些錢,就可以讓受刑人吃到好料的,又不必擔心違反規定。

這樣的講解,大家都懂了吧!

(謎之音:我看不懂的,應該就妳一個吧!)

 

哎唷哎唷,完全扯遠了啦!其實我今天要講的不是會客菜的故事,而且有關兩段「監獄」的往事呢!

大四那年,我修了一門通識課──犯罪心理學,授課老師是正是附近台南監獄典獄長(也可能不是典獄長吧,但總之他的職位很高就是了;我已經忘了他是誰,對不起啊,老師~)。

  好吧,我得老實說,其實我覺得老師他上課呢,嗯……沒有上得非常好,可是也不算差,比較偏向「照著書教」。但無可否認的,他是位認真又親切的好老師噢!

記得那個學期的課程非常豐富,除正常上課外,其中有兩週是觀賞影片並交心得,老師給我們看得可不是什麼八股宣導片,而是好萊塢的賣座電影哦!(有興趣想知道是哪兩部片的人,再偷偷問我吧!)

 

此外,還有兩堂令我們非常「期待」的課程,就是去「參觀監獄」哦!第一次是參觀老師的勢力範圍──台南監獄,第二次則是台南明德外役監。

參觀台南監獄的是課堂時間,一定要去;外役監那次則在週末,可去可不去。這兩次參訪都可以帶同「有興趣的同學」一起去。

課堂上同學們面面相覷,覺得去參觀監獄真是怪,誰還想帶朋友去啊?但經過老師的一番解說後,我們又覺得似乎「很好玩」的樣子,於是回去後我跟好友Ding「好康道相報」,邀她一起去玩耍。起初她也是面有難色(監獄ㄟ!),後來在我的遊說之下,她答應先去參觀台南監獄。

 

其中的細節有點忘記了。進去時要先經過一番檢查,好像也要押證件什麼的,然後我們先到會議室,看了一段頗無聊的簡介影片(非常的老舊,不知是民國幾年製作的?),接著才開始好玩起來。

老師帶我們參觀了監獄的環境,也去了受刑人工作的地方。若沒記錯的話,好像是「木工」之類的工廠,據說他們製作的產品非常受歡迎呢!後來,重頭戲來了。因為要培養受刑人的謀生技能,所以獄方聘有大廚到裡頭開課,讓受刑人可以考取中餐相關證照。

那天恰好就是他們上餐飲課的日子,我們一群人到了廚房,只見四、五個受刑人成一組,在流理台裡忙碌著。而每組料理台前方的桌上,也擺了許多道菜餚,應該就是他們當天練習的成果。

 

當老師在介紹這個讓受刑人學技藝的政策時,我在下面卻只想到一件很蠢的事:

要是這些受刑人突然「兇性大發」,或是吵架什麼的,這廚房裡有很多「工具」,那可真是糟糕呀!只記得他們好像有戴腳鐐,雙手當然是活動自如的。

但能來上這課程、考證照,應該都是表現不錯的,獄方應該不會自找麻煩吧!

 

介紹完畢後,老師說這些菜是要讓我們享用的,叫大家不必客氣,儘量吃哦!

同學們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一個人上前去拿菜來吃。因為……很奇怪呀!烹調完畢的受刑人,全都退到水槽旁(離放菜的桌子有兩、三公尺吧!),但他們直勾勾的看著我們,大家都很害羞,所以只在下面竊竊私語,沒人有動作。

老師又熱情的招呼我們,後來不知哪個男生先動了一下,接著大家才開始紛紛上前去。唉,人就是這樣啦,很好笑對吧!

不吃還好,一開動後,方才的「矜持」就不知拋哪兒去了。因已接近十二點,肚子也真的有點餓了,我們就狼吞虎嚥起來,而且──真的還不錯吃呢!所以每個人都吃得眉開眼笑的。

在伏案大嚼的同時,我又想到一件很蠢的事來:

 

這些菜,該不會本來是那些受刑人的吧?雖說是練習的成果,但應該也是比獄中的伙食好。照說上完了課,他們是可以自己品嘗的,但如今卻被一群嘰嘰喳喳的大學生給嗑光了,他們一定很怨恨吧?

待我們吃得幾乎盤底朝天,在老師的帶領下,齊聲向辛苦烹調的受刑人道謝,並祝他們考試順利,然後我們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剩下他們又要收拾那些杯盤狼籍的現場(而且,他們又沒吃到菜噢!真是不好意思啊~)

最後讓我們覺得「太讚了」的是:臨走前,老師說「怕我們吃不飽」,待會兒又要接著上一點鐘的課,所以準備了餐盒(麵包店販售的那種)給我們,一人一份。

哇,老師未免也太好了吧!那些沒修課只是來玩耍的人,實在是賺到了。而且這餐盒好像是老師自掏腰包買的呢!

 

第二次參觀外役監是在週末,因為第一次的愉快經驗,這次要去的人就變多了。當然,我還是又找了Ding一起去。

什麼是「外役監」呢?簡單來說,這裡收容的是經過遴選,表現良好、沒有逃亡之虞的受刑人。外役監都是比較偏遠的所在,佔地遼闊,受刑人在裡頭從事農作、畜牧等自治式的管理。

在這之前,我們都沒聽過「外役監」這個名詞,覺得裡頭一定都是「非比尋常」的收容人。但經過老師的解說,我們才瞭解到,原來外役監的環境是很不錯的,不僅風景優美、空氣清新,受刑人每天都能接觸大自然。而這當然是表現良好的受刑人,才有機會到那裡去。

因為老師把外役監形容的好像是渡假村一樣,也更激發我們的期待了。

 

參觀當日,我們是坐「警備車」前往的。這「警備車」就是那種黑黑長長,很像公車的外形,但車窗有鐵窗,車裡的地板也是鋼板哦!座位上有可以扣人的設備(抱歉,關於這個記不太清楚了)。

大家上了警備車,覺得既興奮又緊張,第一次坐「囚車」呢,不過我們可沒做壞事,是要去參觀,才上了這車的哦!

 

記得車子開了好久,才終於到了外役監。嘩,那裡的環境真的很不錯,依山又傍水,生活在這裡真的很棒,除了沒自由之外,簡直就像是世外桃源呀!而且比起那些關在鐵籠裡的受刑人,這處受刑人的待遇真的好太多了。

一開始當然又是先參觀環境,或許是在戶外的關係,也可能是沒有受刑人在我們附近,所以大家的心情都很輕鬆愉快。繞了好大一圈後,差不多也是中午用餐時間了,這次老師替我們準備的是「烤肉」大餐呢!

到烤肉場地時,所有東西都弄妥了,食物啦、餐具啦、炭火啦什麼的,全都擺的整整齊齊,而且還有幾位受刑人在旁協助,連生火都是他們做的哩!當然因為生疏和長久以來的印象關係,對於受刑人還是覺得有些怕怕的,但大家對他們也是客氣有禮,當他們幫我們生火或遞東西時,我們也都會道謝。

那天準備的食材實在太多了,根本吃不完。本來那幾位受刑人都只是幫我們烤肉,自己都沒吃,好像還有人問老師說,他們怎麼不一起吃呢?老師說等我們結束後,再讓他們烤。我一想也是,畢竟我們都不熟,他們和自己的同伴一起,也比較自在吧!

 

吃完烤肉大餐後,接著又去參觀「牧場」。外役監裡養了很多家禽家畜,似乎能給受刑人加菜,當然賣到外面賺錢也是很重要的。那裡頭還養了幾匹馬,老師讓我們騎馬玩兒,一位負責養馬的受刑人,協助大家上、下馬,而且還牽著馬帶我們繞場一周。

雖然只是慢慢的走,但泥土地是非常不平的,對於第一次騎馬的我們來說,是非常可怕的,尖叫聲此起彼落,但也是個好玩的經驗哩!老師把每個人騎馬的「英姿」都給拍了下來,後來還把照片都護貝好了才送給我們,真是太感心啦!

騎完馬我們又去湖邊玩,最妙的是,湖裡竟然有數艘「天鵝船」,我和Ding也上去玩了一會兒。好久沒踩天鵝船了,沒想到竟會在監獄裡重逢,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最後玩得差不多了,大家才開開心心的離開。沒錯,這裡一點都不像監獄,裡頭有果樹、牧場等,受刑人都有自己該負責的工作,感覺就像是在農場裡工作呢!

 

以上就是我兩次進出監獄的經過。想起這兩件事還挺開心的,因此不知不覺就越寫越多,呼,累死我啦!因為時間久遠(大四時的事,差不多也七、八年了),有些細節記不太清楚了,但大致上是這樣沒錯的。

真的很開心當時修了這堂課,當然也很感謝老師安排這兩次的參觀,讓我對「監獄」有了更多的認識。我覺得政府對受刑人的照顧,算是很不錯的;但當然,不要做壞事(或做錯事),就不會進監獄,就算外役監那地方環境很好,畢竟還是沒有自由啊!

對了,因為上了這課,老師也特別交待我們說,不能稱他們為「犯人」,而是要叫「受刑人」。我也覺得受刑人這個名稱比較好,至今仍然印象深刻呢!

 

最後要說的是:

老師,謝謝你哦!你真的是個用心、認真又nice的典獄長哦!

還有,大家不可以做壞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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