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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L爸在92年年初,以三十年年資退伍後,不知是否引起了一陣「退伍」風潮,和他較好的幾位同袍,如:我乾爹、兩位叔叔,都相繼辦理退伍了。

(或許還有別人吧!但我只和上述三位比較熟,其他人的消息我亦不甚清楚。)

 

退休的那兩位叔叔中的Z,退下來後便「離鄉背井」,到那遙遠的地方去從事「櫻桃牌」廚具的工作(據說是他弟弟介紹的)。可是他老婆和二個就讀國中的男孩,卻仍留在T市。

我想是因為工作難找吧!所以就算阿姨過去那邊,也不一定找得到工作;小孩可能和同學相處融洽,也不想轉學。

後來他們還是舉家北上了(但T市房子沒賣掉),我本來以為他們就此在那邊要展開新生活,開拓新天地……。沒想到,不到一年,阿姨和二位小弟又回來了。據他們說,因北部生活費較高,Z叔叔算是「新人」,所以薪水也還不怎麼高。而且大弟去那邊似因受了同學影響,變得比較「虛榮」,吵要買名牌的鞋子、衣服;頭髮的顏色、造型也開始多姿多彩了起來……

 

總之,後來Z叔叔在那裡越做越好;而阿姨和兩位小弟回到T市,繼續過著沒有老公和老爸的生活。

(其實以前L爸的情況也是這樣哩!而且那時我和L哥的年紀更小。差別只是L爸是在「隔壁縣市」「當兵」,Z叔叔是在「很遙遠的縣市」「做工」。)

 

今天吃晚餐時,L爸和L媽兩人嘰嘰咕咕地在說著某一件事,而且似乎是件我尚未跟上進度的「最新消息」。

「喂喂,你們兩人在說什麼啊?我也要聽……」

LL媽對望了一眼後,L媽才慢吞吞地說道:

「就是那個Z叔叔啊,他現在想自己開個加盟店……」

「啥!加盟店?也是『櫻桃牌』的嗎?」

「對啊!他做久了,想自己當老闆囉!」

「哦,然後呢?他要跟你們借錢?」

「不是啦!他想找L爸過去……」

 

嗄!找L爸過去!

L爸的技術很好沒話說,自從他考了「甲/乙種電匠、丙/乙級室內配線、瓦斯器具裝修、管路裝修、水匠、用電設備檢驗」這堆奇奇又怪怪的證照後(目前又要考「升降機裝修」,實在不知道他考這個要做什麼?),他在「證照班」結識的同學中,有人是開水電行的,間中忙不過來時,便會找他去幫忙(詳970205L爸的新事業》)

但在T市打零工是一回事,真要以此為業又是一回事。而且L爸雖然外表年輕,但實際也54歲啦!整天要做這些個裝熱水器、廚具、瓦斯、管線……等等的「粗活」,體力恐怕不堪負荷。

當我把這個疑問提出時,L爸卻大搖其頭,道:

Z叔叔不是找我去『做工』的,而是要當店經理!」

 

什麼!店經理!我沒聽錯吧!

為什麼要找L爸去當店經理呢?他又沒做過生意,他一輩子都在為國家奉獻,退伍後就回家當我的僕人……。啊!不是啦不是啦!你們什麼都沒有看到,對不對!

沒想到這個L爸得意地說:「因為Z叔叔覺得我能言善道,做人又圓融,所以若找我去當店經理,保證業績長紅啦!」

「那店經理是要做什麼啊?」

「就是幫客戶介紹產品,然後要遊說他們買……」

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我相信以L爸的十寸不爛之舌,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這種功力應該是可以唬的客戶一楞一楞又一楞的。雖然我平常不停吐他槽,但當我摸著羊心時,還是不得不承認,他真的很會做人,也很會做事,而且他的處理方法都滿公正。再來,他妙語如珠(雖然很不想用這句成語,但一時間又想不起別的形容詞來),弄得大人小孩都喜歡他(除了我吧,哈哈!)

(好比說我們這個週末要回台南,L媽還警告我說,叫我別在表妹們面前吐他槽,因為他在表妹面前形象佳,她們都喜歡他……)

(我的天哪!這是什麼世界啊!)

 

跟著L媽又說,Z叔叔還要一名店員,所以……

「所以妳要跟L爸一起去,他當店經理,妳當門市小姐?」

「嗯,我們還在考慮啦!」

「那店員的薪水是多少?」

「三萬起跳吧!」

嘩!三萬也不算少了哪!

「可是工作時間是早上九點到晚上十點哦!而且週休一日……」

嘩嘩!工作十三個小時也不算短了哪!這會死人吧!

 

L爸,你真的想去嗎?」

「不知道耶!就還在考慮中啊……」

這時L媽突然轉過頭來,對我怒目而視。咦……奇怪了,我又沒做什麼,更沒說什麼,幹嘛突然這樣啊?

「哼!如果妳早嫁出去了,我和L爸兩個人就可以過去啦!都嘛是因為妳,妳真是個大累贅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為了櫻桃牌的店經理和門市小姐的職缺,我竟淪為「米蟲」、「包袱」之輩,這教我怎麼承受的起呀!

於是我一個翻身,滾往地上,接著踹著雙腳、晃動雙手,大聲哭叫道:

「為什麼不是啃得雞?為什麼不是啃得雞?……」

 

不過當我稍晚在房裡擦著那流不乾的眼淚時,突然想到:

如果我們全家都過去,或者也很不錯呢!

說真的,我越來越不喜歡T市了。這裡實在太遜了。我大學畢業回來後,便覺得一切都很不方便,那時也試著要去外縣市找工作,但可能是因為剛畢業,應對進退比較沒經驗,所以不停的摃龜,最後還是又在T市找到了學校行政助理的工作,如此便又待了下來。

朋友都說這裡妙,山明水秀空氣好,環境清新污染少,步調悠閒不吵鬧,渡假休閒真逍遙,將來退休宜養老,生活在此哈哈笑。

「哼!是嗎?」

每當我聽到有人這麼說時,總是滿肚子火(沒有滿肚子,最少也有半肚子)。

此處對於「觀光客」來說,或許很不錯;但要長居於此,得忍受許多的不便。我舉個例子好了:當我們去澎湖玩時,覺得雙心石滬美不勝收、跨海大橋造型雄偉,再加上碧海藍天,沒有人會說那裡不好吧?

若當你住在澎湖時,可就沒那麼「好玩」了。如果生急病或怪病,抱歉,這裡沒有大醫院。要買東西又貴又不方便,選擇性也少。朋友都不在這裡……

而我們T市,就是這樣的狀況。

 

我喜歡進電影院看電影,這裡只有一家很破爛的戲院,所以我們沒得選。它上映的電影比起北、高的「首輪」都要慢兩個星期以上,但還是要收「兩百元」的首輪價格。

我喜歡看書,這裡原先只有一家較大型的書局,去年城品書店才來這裡開張(With 猩巴克)。但算來算去,也只有這兩家書店而已。

我喜歡聽音樂,這裡也只有兩家「小型」的音樂城(其中之一是在前述的書局中兼售的,另一家迫於生計,已將一半的店面改為賣包包了)。而且他們的生意每況愈下,如果他們什麼時候倒閉,我也不會太驚訝!

 

這裡的醫院「聽說」也是挺恐怖的,平時看看婦產科、牙科什麼的還可以,但若真的要動大手術,沒人想留在此地,通通往北、高兩縣跑。當初我要開刀時,也有很多人「勸我」千萬不要在這裡的醫院動手術。

後來我真的到台北後,L媽也隨行照顧我。最後我發現開刀住院是一回事,各項生活、行動不方便,卻也是另一個大難題。那時我們借住乾爹家,每次要往返醫院都得勞煩他開車載我們(幸好他已退伍),要什麼也沒什麼,有些只有重買。

這還沒有算到來回的交通費和時間哦!生病本已經夠不舒服了,還要拖著「殘破的」的身體奔波,又得把家人一同拉下水……。那次,我真的深深的怨恨:為什麼我是T市人!

 

其他的還有:東西貴又少。比如方才說的書局,在城品開幕前,幾乎是一家獨大的局面,所以它也不會打折──要買不買隨你便。但以前我在台南時,車站附近的書局都是「長年」打七五折的耶!

我們很多東西都是從外縣市運來的,所以要加上「運費」。有些朋友以為我們這裡物價便宜,那是休想!

而且一些較「特殊」的東西,一定買不到。什麼都要跟外縣市訂,麻煩的要死。好比之前我們要印五百張招生海報,我跟印刷廠說趕時間,可否快點交貨?廠商說沒辦法,因為他們「沒有機器」,要送去高雄印……

(這種機器很貴嗎?因為他們說全縣都沒有,大家都送高雄印啦!)

好啦!問題又來了。他跟我報價是一張25元,但高雄那邊要賺,他也要賺一手,所以七轉八轉,一張海報就要25元啦!一年後我們又要印海報,恰巧某學生說他是高雄人,且他認識高雄的廠商,於是我們拜託他幫忙聯絡。結果你們猜猜,現在一張海報單價是多少呢?(同樣是印五百張,且尺寸一樣)

15元!

看吧!這中間差了多少呀!還沒算上時間的延遲呢!為什麼我們總是得付出較多,卻沒得到較好的品質?

 

而且我在T市這麼多年了,始終滯銷。明年我就30歲啦!沒有再蹉跎的本錢了。T市一點發展性都沒有,真是氣死我也!

之前好友K說要介紹一個不錯的男生給我認識,但我想到這樣分隔兩地,就有點無力。我並非不能接受遠距離戀愛,只是不希望一開始兩人就分開;若是交往了一段時間後,才分隔兩地,那我還可以接受。但一開始交往就無法常相處,如此,就沒時間去真正瞭解對方啦!(我是那種需要「實際」相處的,只靠電話、網路,卻不能常見面,我會很難受的)

 

綜合上述幾點:要戲院沒戲院、要書局沒書局、要唱片行沒唱片行,要醫院沒醫院。東西樣式少又無選擇性;物價高,平均所得卻又少的可憐。

然後以前的同學大多都「跑離」本市啦!大學時交的幾位好朋友,最近的也要三個小時的車程。之前好幾次的同學會,我也很想參加呀!但考慮到請假和路程等因素,就放棄沒去參加了。這實在是太不方便了!

還有最重要的是:交男朋友沒搞頭!

待在這樣沒搞頭的地方,實在令人愈想愈氣憤。

L爸呀!你趕快下定決心,和Z叔叔一同開創新事業;我和L媽一定會搬過去和你作伴,順便讓我脫離這個沒搞頭的所在。你們也很想趕快把我嫁出去的,是吧!

所以勿再猶豫,快快行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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