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易哲思散文系列3】之<心靈的力量>

 

神遊

神遊是人類的一個亙久長存的夢想。

肉身雖有局限,但精神卻像西遊記中的孫悟空,一個觔斗十萬八千里,無遠弗屆,況且從身具異能的人士、致力潛修的禪道高人,甚或普通人在某些特殊的情形下,我們都能找到神遊的一些蛛絲馬跡,使我們燃起希望之火。

人類的進化,使我們失去了一些原始的技能,也得回了一些原始人沒有的東西,例如比較不倚賴體力的現代人腦袋,要比原始人大了和重了,特別是隆起的前額,便使現代人更能計劃和掌握將來,所以說不定人類進化到某一階段,一向若現若隱的神遊力量,或會變成走路呼吸那麼普遍。那時只要集中精神,剎那問便能到達某一遙遠的處所,清楚地看到那處的一切。神遊或者是唯一能使人類往來遼闊空間的方法和形式,據愛恩斯坦的推論,這宇宙內物質所能達到的最高速度就是光速,假若這是真,我們將走不了多遠,星系和星系的距離是千萬光年計的距離。何況光速只是夢想裡的癡想。物質變成光時亦代表了物質的毀滅。

但神遊卻是非物質的精神旅行。

它或許是完成人類遨遊宇宙的唯一方法。

在美國科幻小說家阿爾弗雷德.貝斯特爾的作品《星辰我之目的地》The Stars My Destination裡,對神遊有深入的描述。

書中所說的神遊在開始時是有界限的,不能超越地球的表面,試圖往宇宙無限深處闖去的人都消失得無影無綜。不過這樣已破壞了所有已存在的社會規律,舊世界徹底崩潰,產生無政府狀態,就像一個不懂事的頑童,拿著威力龐大的武器,做成的只有破壞。

書的結尾是主人翁在一隻宇宙飄浮的救生艇上成功地進行了破天荒第一次的宇宙神遊。最後看到了創造宇宙的情景,遊歷在地球上看上去只是一點點星光的獵戶、天琴、織女、金牛、蠍子星座,完成了「星辰我之目的地」的夢想。

這數百年來科學的長足發展,諷刺的是使我們更清楚自己在宇宙的卑微位置,最先進的國家竭盡財力,才能勉強送幾架穿梭機離開地球少許作了那無足道的短距離旅程,還要求神拜佛希望沒有出錯,征服星空只是科幻書內的情節,人對於廣闊的宇宙是否真是那樣無能為力?

現代文明將注意力全放到外太空去,但心靈內無窮盡的內太空,或者才是答案的所在地。

 

生死之外

人一出生就是截頭截腳的格局,生從何來,死往何去,還未想得清楚,早兩腳一伸,就此了事。

所以釋迦想了一大輪,想通想透,提出超脫生死的法門,在人滅前他訓示徒眾道:「生死之間極可畏也,予等精進勵行,以出生死之外。」

孔老夫子現實了一點,首先顧住眼前的事物,提出從容中道,兩頭不靠,「不知生,焉知死。」索性來個闊佬懶理。

其實大多數宗教,都把理想放在死後的世界,希望在那裡得到最圓滿的解決,可是問題在於那只是一種信念的開墾,缺乏客觀實證的支持,有時連哲學性或理性的滿足,亦不能給予想在其中尋求歸宿的人。

道家便特別一點,他追求的不是死而是生。整個道家的金仙大法,首先是要打通任督二脈,回復在母體內胎兒通過臍帶吸收先天養分的狀態,所謂返本歸元,由後天回復先天,直至結下仙胎,最後白日飛昇。

所以無論生或死,所有宗教都將希望放在生前或死後,利用這有限的一生,作為進入永恆的踏腳石,成佛成仙成聖。

生死之間是否真的如此可畏,那又難說得很。或者生命只是一個奇異的遊戲,當然,每個遊戲也有一定的規則,否則不玩也罷,而生命這遊戲最重要的一條黃金定律,就是我們被剝奪了知道「生死之外」的權利,於是我等凡人戰戰兢兢,一是做縮頭烏龜,一是精進勵行,以出其外。

更令人驚怖的是命運存在的可能性,那更令我們的無力感大大增強。希望生命只是一個劇本,而這劇本的編寫人正是我們自己每一個人,戲一上演,生命開鑼,我們全面投入,忘情地飾演早先為自己定下的角式,忠奸賢愚、帝王將相,到死亡來臨,劇終人散,想起以前種種,笑得腰也直不起來,假如那時我們還有腰的話。

「生」或者是一個夢的死去,而「死」卻是另一個夢的醒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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