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半年來,LL媽和一對鄭氏夫婦成了好友。鄭先生目前還在工作,太太算是家庭主婦。因為鄭生先也喜歡小酌兩杯,但他偏好待在自己家中,不想到外面去喝,因此L爸便常常往他們家跑。

鄭家有二個年齡和我差不多的女兒,均已婚,而且都嫁得挺好。這兩位女兒本身很不錯──長得漂亮也會打扮,工作能力好,所以(當然)也找到了很優的另一半。大女兒嫁到K市,二女兒嫁在台北

也許阿姨思女心切,加上日前小女兒剛生第一胎,所以常會提到兩個女兒的事。而有次女兒回娘家時,LL媽恰巧又去做客,回來後對鄭女兒讚不絕口,說她多勤快多有禮貌,怎樣又怎樣的。

 

好啦,大家都知道接下來發生什麼事了吧。L媽矛頭一轉,開始拿我和鄭女兒比較──人家工作能力強、我的工作不穩定。人家勤快、我很懶惰。人家嘴甜、我沒禮貌。人家會打扮、我不修邊幅。人家婚姻幸福、我年紀大了還在混。

以上這些我都承認,我的確是個沒什麼優點的人。但其中L媽說的一些話,也許是氣話,但我聽了真的很不開心,有必要這樣講我嗎?比如她說我不會打扮、沒有女人味,說不定別人會以為我是蕾絲邊……

拜託!我雖然毫無女人味,但我相信我還不至於會讓任何一個人認為我是蕾絲邊吧!

 

還有每次講到不愛打扮的事,就一定會拿表妹來做例子。說表妹都會打扮得美美的,而我這個做姊姊的,卻活脫像個披頭散髮的女鬼一樣。可我印象深刻的是,當年表妹國高中時就很愛漂亮愛打扮,買了一些「年輕人會穿」的流行衣服;再不然就是叨唸說,表妹又剪/染了怪怪的髮型/髮色,把自己弄得「很奇怪」、「自以為很好看」(但衣服和髮型的事,就我這個平輩的眼光看來,其實還好,但L媽和奶奶就是看不順眼。)

曾幾何時,表妹成了我該學習的對象。照我看來,表妹愛美愛打扮的天性,自小使然,怎麼從前的她就是天理不容,儼然是個古怪叛逆的小孩,如今卻成了現代女性的典範了?

 

最讓我不爽的是,L媽說我沒有女性的嫵媚,也不會和男性撒嬌。好比她以前的同事某A,雖然人長得不怎麼樣,但很會ㄋㄞ,很會主動對男性示好,所以追求者眾……

奇怪了,我怎麼記得以前L媽講到某A時,是那種不齒她這種行為的立場呢?怎麼如今要數落我時,某A反而變成了我該效仿的啦?而且我認為,我沒有必要隨隨便便對男性撒嬌發浪吧?如果我交了男友,我自然會跟他撒嬌──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不是嗎?

 

接著又說到她的朋友某B,之前也是經由介紹,認識了她現在的老公。雖然男方起初對某B並無太多好感,但因為某B很喜歡那男的,所以隔天就開始電話狂call,又經常買吃的喝的去探班,在她的一番努力下,他們交往了,最後也結婚啦。

L媽眼裡看來,我對感情的事也不積極。如果我像某B這樣,主動又積極的話,說不已經交到男友了。可是,沒有遇到喜歡的人,叫我如何主動?我也不是說非得等男生來追我,但至少,我要對對方有感覺才行啊!難道就因為對方有個穩定的工作,我也就不必去管我是否喜歡他,反正上了再說?

L媽又說,就是要多相處才會知道啊!可是……可是就沒真的感覺啊,所以無論如何就還是要打電話約對方出來囉?L媽又說,我已經這個年紀了,不要在那裡想說還要談戀愛什麼的了。意即只要對方的工作穩當,人還OK,我就要好好把握。

 

過了卅歲之後,被責唸的情況越來越嚴重,發語詞一定是「妳現在都3031歲了,還……」;而最近則是更新為「別人家的女兒都……,妳卻……」。有次L媽又為了我不愛打扮的事開罵,她講得非常激動且生氣,好像快哭出來了一樣。L媽反覆地說:

「人家的女兒都會愛漂亮,不用父母操心,自己就會弄得美美的,路上很多女生也是這樣……就我的女兒老是這個樣子。妳年紀已經大了,妳的臉色很黃很難看,妳知不知道?還沒結婚就像個黃臉婆一樣……出門前化個妝是會怎樣?老是穿那些衣服去上班,邋邋遢遢的……」

當時我心裡想說,啊現在是怎樣?別人家的女兒──比如說兩位鄭女兒──是很好沒錯,而我真的是有那麼差勁是不是?不打扮不化妝就得去死嗎?那我有許多女同事都是這樣,她們也都是要歸類到邋遢鬼這類的囉?我的服裝或許是不很女性化,但我每天一定是弄得乾淨整齊的才出門,說我邋遢這點,我絕絕對對不能接受!

 

「……我和妳爸真的很倒楣,都這個年紀還不能享福,還要擔心妳的事……。如果妳不想被我唸──我也對妳很煩了!我真的很煩……那妳就搬出去好了。大家眼不見為淨……」L媽最後下了結論。

我在想說,是不是我搬出去真的會比較好?最近家中衝突的頻率和程度,日益升高。以前可能是久久被大罵一次,但卅歲之後變成幾個月一次,去年更是增加到兩個月一次……後來變成一個月一次,而且是罵得很嚴重很兇的那種!

我想,如果家裡氣氛越來越差,媽看我的懶惰和生活習慣不順眼,我也對於一直被唸很反感,是不是我搬出去住,可以先緩和一下?

說真的,常常被罵,任誰都會心情不好,而且被罵久了都麻痺掉了。

 

但對於要搬出去一事,我問過幾位朋友,除了一位贊成之外,其他人皆覺得不太好。

那,你們說呢?

 

iv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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